徐烟林倒一气，看了一早已被吵醒，此时正扶着门框打呵欠的徐焕枝，小小一个，发蓬蓬，在灯影像只懵懂的小绵羊。

        半晌，她盯着地面低低开：“爸，我还是想去考艺术团加分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徐擎没动

        徐烟林越听越觉得偏题，看着妈妈气势汹汹的样，若换平时，她也就闭嘴挨骂了。

是显得太脆弱了。

        爸爸已经梳洗好靠在沙发上，正在一个人看电视。

        “整天整天，当初送你去学舞的时候我可没想到有今天这！你得再好，你能去晚不成！”

        “我说错了吗？你的确是笨得要死啊！拆个包装慢得让人伤心！”卫如虹发作起来比窗外遥远的鞭炮还炸裂，几步冲到她面前。“我要像你这样，这家里能有现在这么净整齐吗？早就乱成猪窝了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她慢慢走回自己的房间，回到一片寂静黑暗中。

        桌上摊着她的试卷和题册，没开灯，看不清字迹，她过去把它们都合上了。

        “我让你报关大你怎么不报？你那成绩能去北都吗？你是不是觉得自己很行啊？可以不听妈妈的话了吗！

        电梯门似乎抖了一，忙不迭打开让这一家人赶紧去。不等徐烟林回答，卫如虹继续劈盖脸地质问起来：

        当时她脑里在背课文，手上是拖拉了。徐烟林无奈至极，脸上不由得有些难看：“又不是急事，妈你能不能……”

        云层遮住了本就黯淡的月光，家里楼层，路灯再努力也照不亮她的窗，只在玻璃上留一片麂棕的斑痕。

        徐烟林走到他斜后方，没有过去一起坐。

        卫如虹把徐擎和徐焕枝的衣服挂在门的衣帽架上，侧冲徐烟林喊：“你能耐大啊，唵？想去北都？脑里天天都在想这些，怪不得什么都不好呢，就知在屋里面呆着，放假回来也不知帮忙家务……”

        笔也一支支放回笔袋里，拉上拉链。

        “还有，最好的成绩？你考能考最好的成绩吗？你现在这个样，拿那丁加分有用吗？”

        但可能真的是那杯酒的效力，她中发，睛也发，怎么也要试图辩两句：“已经花了时间，我再不努力争取岂不更浪费？昨天跟你去超市回来，我说帮你整理新买的东西，你不是嫌我笨手笨脚把我赶走了吗？我也想……”

        怎么回家门的她都没什么印象了，脑里嗡嗡的全是妈妈的声音，回过神来自己只是呆立在客厅边上。爸爸已经去洗脸了，妈妈一边走来走去给半睡半醒的妹妹换衣服，一边见针地指着她数落。

        看得她睛痛。

        我也想帮你分担一些压力，毕竟我知你也很辛苦啊。可是，可是……

        她再，再一次被打断。

        徐烟林一个人站在空旷的客厅，这才发现被随手打开的电视里还放着节目，荧幕上一片红红火火喜气洋洋。

        徐烟林盯着那说不清是光还是影的残迹，犹豫了一会儿，转又踱步到客厅。

        “什么？这摆什么脸呢？你自己没用你很骄傲是吧？这家里每天多少事，你怕是从来不知吧？全靠我一个人！你看你哪有一的样！”

        徐烟林经常觉得遗憾，妈妈这种连珠炮一般的输能力怎么就没遗传到她上，自己反倒只长了一张笨嘴，像一只死的鱼一样，只能无声开合，吐无的泡泡。

        “复试结果还没呢你在这里唧唧歪歪什么，这么自信？这么自信还浪费这么多时间！

        卫如虹的声音和电梯铃一起响起，震得她浑一僵：“北都？你全报的北都？”

        小绵羊对着妈妈“咩——”了一声：“妈咪……”

        妈妈卸不掉脸上的盛怒，板着面孔怒气冲冲走过去：“走了，睡觉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