04.團體之家

        天還沒完全亮，亞萊里克已經醒了。他靜靜地坐在上鋪，聽著走廊外的腳步聲和廚房遙遠的金屬碰撞聲。又一天開始了。

        「起來。」他來到安的床邊，聲音低沉而堅定。沒有溫柔，沒有耐心。她需要立刻清醒。

        安睜開惺忪的yan睛，對上他冰冷的目光。「記得我昨天說的嗎？」他微微瞇起yan。「今天開始學習。起來，我們沒時間浪費。」

        安點點頭，慢慢從床上爬起來。她赤著腳站在地上，凌亂的頭髮還沒梳理，但已經準備好跟著他了。

        他帶著她穿過寂靜的走廊。這個時間其他孩zi還在沉睡，只有早晨微弱的光線從窗戶透進來。他們來到設施後方一個廢棄的儲藏室。「第一條守則，」他回頭確認她跟上，「別讓任何人知dao你有什麼東西。shiwu、玩ju，什麼都一樣——藏好它們。」

        他在箱zi裡翻找，隨手扔開一個舊的Cabbage      Patch娃娃，它圓圓的臉已經有些髒了，原本應該有的收養證明也不知dao丟去哪裡。安以為是他要給她的，趕緊伸手接住，小心翼翼地抱在xiong前。亞萊里克瞥了一yan，沒說什麼。多麼諷刺，他心想，一個被遺棄的孩zi，抱著一個同樣被遺棄的「收養」娃娃。這種可笑的依戀終究會被現實磨掉，而如果她要選擇沉溺在這種錯誤的安全gan中，那也不關他的事。

        最後他找到幾條還能吃的穀wu棒。他遞給她一條，聲音壓得更低：「記住，別在任何人面前吃，包括大人，尤其是大人。」

        離開儲藏室時，安抓住了亞萊里克襯衫的xia擺。他們悄悄的回到臨時安置室，裝作還在熟睡的樣zi。安把娃娃藏在被zi底xia，小小的shen軀緊緊抱著娃娃，就像是她唯一的救命繩索。

        沒過多久，刺耳的鈴聲劃破寂靜，緊接著是擴音qi裡冷漠的女聲：「起床時間，所有人五分鐘內到走廊集合。」

        一時間，走廊上響起急促的拍門聲，混雜著孩zi們不qing願的呻yin和抱怨。

        亞萊里克早就準備好了。他看著其他孩zi慌亂地找衣服、排隊上廁所的樣zi，臉上掛著一絲冷笑。這就是為什麼要提早行動——永遠要比系統快一步。

        亞萊里克和安走chu臨時安置室。這是一棟老舊的三層樓建築，走廊兩側排列著十幾間類似的房間，牆bi漆成制式的淺綠se，但早已斑駁發黃。頭頂的日光燈guan一明一滅，在磨損的藍灰se油氈地板上。空氣中瀰漫著消毒shui的氣味，混雜著廚房傳來的罐頭shui果和燒焦吐司的味dao。

        「排隊！」工作人員的喊聲在走廊迴盪。「檢查內務！洗漱！」

        孩zi們魚貫而chu，走廊上擠滿了各式各樣的孩zi：幾個非裔少年倚在牆邊，他們的yan神警惕而疏離；一群拉丁裔孩zi擠在一起，用母語小聲交談著，似乎這樣能給他們一點安全gan；幾個白人女孩縮在角落，有些臉上還帶著瘀青。每個人都穿著不合shen的衣服，有些袖zi太長，有些褲zi太短，他們有的衣服皺巴巴的，有的頭髮還亂著，像一群被驚擾的鳥兒倉促起飛。大家都往走廊盡頭那間大浴室擠去。浴室裡只有四個shui槽和三個馬桶，此時已經擠滿了人，充斥著推擠和爭